他是清华的

他是清华的

这是我在月台听到的

我听见他问身边的人

你导师是谁？

他的导师前两年刚去清华

和他年龄没差多少

组会总有些尴尬

身边那人并未回应

排队，上车，入座

那两人的座位分开

而他刚好坐我右手边

列车开动

乘务员来检查学生资格

他在包里翻翻找找

半晌找出一本学生证

脊一侧对着乘务员

背面朝上递过去

乘务员接过学生证

费了一点劲拆开

然后低低说了一句

您是清华的呀？

他马上回应

去年刚录上清华

相较于月台上

这次要听清毫不费力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他是清华的

真厉害啊

有一位母亲正在训斥自己孩子

似乎很满意她有了新的可选主题

他微笑，又拼命压制嘴角

反复几次

车过半途

他低头看一眼手机

似乎是来电话了

他把手机拿到耳边

压低声音对对面说

在火车上，你等我下

于是起身往厕所走

过了一段时间

他回来了

边打电话边在过道上走

他不再压低声音

我甚至觉得他提高了声音

对对面说

他是清华的

有机会去清华当面和他谈

二十分钟后

又来了一通电话

他起身换了个方向的厕所

这次回来时说

他是清华的

你可以试试来清华搞研究

他落座

时间刚好

列车到站了

他起身站到过道上拍拍衣服

我也起身

一眼瞟到了他亮着的手机

页面停在通话记录

最顶上数条都是红色的

这都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

他是清华的

这车厢大概没人不知道